作者:vacant19851215 提交日期:2006-7-2 12:34:00
英格蘭對葡萄牙,下半場剛開始幾分鐘,年輕的列儂在場邊興奮地準備上場。
他滿臉痛苦地把隊長袖標交給這輩子最好的兄弟和搭檔加裡,拍了拍小將的手走到替補席——然後竟然是掩面而泣——從認識他到現在快十年了,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哭泣,可能也是最後一次。四年後在炎熱的南非,那時已經35歲的他,可能早已消失在喜新厭舊的人們的視野了。
不用再考據他該叫貝克漢還是碧咸,只是不要再叫他小貝了——早已過了而立之年的男人還能稱小麼?只是這個「貝」卻讓他一直「背」著一直到現在成了最後的「悲」。在看到他落寞地向球迷揮手告別的時候,我才知道自己的心底,原來這麼多年來,還是割捨不了看球最初的那份感情。雖然我一直強調足球場上我唯一的偶像是吉格斯,而或許,他,是我青春歲月裡無數悲歡離合的一個縮影,見證著我從一個男孩走向一個男人的崎嶇之路。
看球九年來,我看著一個男人的身世浮浮沉沉,九年一覺,才發現花花世界原來像夢一場。想想這些年來,貝克漢從一個陽光男孩、再到英國罪人、再是明星丈夫、曼聯英雄、再到時尚寵兒、到英格蘭救世主、復仇王子、然後是遠走他鄉、到再一次的點球罪人、再到現在拼到嘔吐依然被人指責的貝隊長,從金髮飄飄到冷酷光頭再到莫希干頭再到艾弗森頭再到短髮到長髮再到如今普通而依然英俊的髮型,其實,不管外表怎麼變,不管媒體怎麼說,他依然還是原來的他。
太多的人懷疑他在場上的能力,那是因為太多的人把目光放在場外的他。他的足球天賦比很多人都差,而他在球場上的成就卻比很多天才都高,其實一切都只有四個字:勤能補拙。都說他的任意球好,有誰知道他從小對著父親的車庫大門練習任意球時的執著與艱辛。從曼聯到英格蘭再到皇馬,在比賽裡他的跑動距離跑動範圍都是隊裡最多的那幾個之一。在01年世界盃預選賽對希臘,在他成為英格蘭救世主的那場比賽裡,我記得有人統計他全場的跑動距離是兩萬多米。他就像球場上的阿甘,不斷地奔跑;又像球場上的華萊士,為了心中的信念戰鬥到最後一刻。只是如古希臘神話裡的英雄人物一樣,最後都不得不以悲劇收場:俄狄浦斯再怎麼自殘也抹不去那永遠的罪名和傷痛、赫克托再怎麼勇猛也難逃死後還遭鞭屍的命運,貝克漢也如此。他不是那楚楚動人顧影自憐的水仙之神納西薩斯,他是勇猛的永遠戰鬥的阿基裡斯,雖然無所畏懼,卻難逃角落裡的暗箭,點球的宿命,永遠是貝克漢、是英格蘭的阿基裡斯之踵,而幾次和足球先生的擦肩而過,與顛峰的失之毫釐,則是他生命裡永遠不能承受之重。
然而,他就這樣走了。拍著隊友失落的肩膀,安慰著痛哭流涕的鐵漢費迪南德。皺紋早上了他的額角,眼神裡的輕狂早已消失,只有深邃的眼眶後那堅毅的眼神裡卻透出絕望的色彩,才讓我們想起,這應該就是他在世界盃這個舞台上的最後演出,沒有鮮花與獎盃一色,只有眼淚共汗水齊飛。
世界盃以來,圍繞著貝克漢該不該上場適不適合當隊長的爭論太多了。他卻一再的沉默,一再地用自己那獨步天下的圓月彎刀一次次地拯救著脆弱的英格蘭人和醜陋無知的埃裡克森。我有時在想:如同他沒有長得這麼英俊,他還會受到那麼多的指責嗎?
對於媒體來說,貝克漢是個符號。他是媒體造的神也是媒體毀的人。從96年那驚世駭俗的吊射成名以來,從他和維多利亞走到一起以來,媒體終於找到一個可以供起來的財神——有他在不愁沒飯吃。是媒體的造勢,把他推向一個職業球員在聲名上的最高點,一個前無古人的高點;同樣也是媒體的推波助瀾,把他一次次地往火炕裡推。
我們可以說,在這個世界上有兩個貝克漢:一個是媒體中一會是英雄一會是罪人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的巨星(包括場上場下),而另一個,則是勤奮地勇敢地戰鬥、一直兢兢業業地在球隊的右路在中路甚至左路奔跑然後用自己那世人皆知又防不住的絕技一次次拯救自己的球隊的球星。
十年夢醒。
其實,這十年來,變的是他的容顏、是媒體的嘴臉、是我們慢慢遠去的青春歲月。而他的人一直都在那裡,一直都站在被別人傷害過的地方。他的努力與汗水、他的奮鬥與悲情,一直都不變。
留言列表